“父皇，你骗我！”
赵玥明哭红了眼眶。
“你说的！
衣雪姐姐安然回去了！
那，那······那怎么又说，她摔下悬崖了······”
赵玥明疯狂地捶打赵光义的胸口，捶得他有些心痛。
小公主哭得累了，鼻子眼睛通通红。
像只小兔子。
雪幽幽地落。
对，现在该过年了。
江南今年暖，不落雪，雪景只有在北方才能看到。
但今年很奇怪，南方过分的暖，北方过分的冷，这场雪从冬至起开始下，断断续续的，落了个把月了吧······
一半日子下雪。
一半日子放晴。
来年会有好收成。
瑞雪兆丰年嘛，古人说的总不错。
所以百姓们高兴坏了，张灯结彩，烟花爆竹买了一堆。
噼里啪啦放一通，收拾什么的，当时过完年再说。
小公主其实也买了。
满心欢喜等人来看。
但人没等到。
赵光义告诉她难以接受的事实。
“父皇，你们真的仔仔细细找过那座悬崖底了吗？”
烟花没心情放，赵玥明哭得眼睛疼，乖乖地坐到赵光义怀里，一动不动。
父皇的怀抱很暖。
能暖暖女孩的心。
她的心拔凉拔凉的。
之前还在责怪呢。
仔细想想，又觉得不该胡乱撒气的。
“派人找过了，北冥，天雄，他们都去过。”
“还是没找到吗······”
赵光义不敢说话，因为他没让他们仔细找，原因没细说，但他知道的，这座深渊的入口没人能够找到。
帝境也不行。
他怕小公主发现他在说谎。
那可要被恨死啦。
亏本买卖他不做。
“那衣雪姐姐是真的······”
说着说着，小公主又要哭出来了。
赵光义连忙抱紧了她。
他心疼女儿啊。
“我再去派人找，一定会找到的，衣雪这丫头福大命大，一定没事的。”
这么安慰了好久好久，终于把赵玥明给哄住了。
沉沉睡过去了。
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子。
他抱起瘦小的身躯。
睡在外头，也不怕冻坏了身子。
到时候埋成一个小雪人，还得把她挖出来。
赵光义走入小公主自己的院落里头。
有些惊讶。
夜听澜在等他。
似乎等得无聊了，拆开小公主买的烟花，又进屋拿出一盏点着油灯，用油灯点燃了烟花，大大的眼眸注释璀璨的火花。
烟花是特制的。
可以拿在手上玩。
一根接着一根，很快就放完了。
把小院子放得乌烟瘴气。
“爹······”
她轻唤一声。
夜听澜早早注意到赵光义走进来了，站起身，揉揉酸痛的小腿。
刚刚蹲着太久了，把双腿给蹲麻了，现在小丫头自己的脑袋有点麻······
赵光义抹掉她眼睫毛上的冰晶，用力揉了揉女孩儿的发丝。
她的眼眶也是通红的。
“在等我？”
“有些话想和爹说。”
“先等等吧。”
调整一下姿势，改为一手抱着赵玥明，一手牵着夜听澜。
走入屋中，忽地意识到了什么，四下打量着。
“听和那臭小子呢？”
“哥哥很生气，拿了把刀去演武场发泄了。”
夜听澜说话很轻很柔，赵光义却有些担忧，这丫头的反应太平静，正常而言，像赵玥明那般大吵大闹才算正常。
也不好多说。
只是轻叹声。
将小公主放回床上，擦擦她的脸，盖上一条厚被子。
被子是前几日加急赶出来的，今年雪大，去年的被子还是太薄。
赵玥明睡得很熟，紧紧皱着眉，不肯松开，嘴巴微微张：
“姐姐大骗子······
说好腊梅开时再来的······”
小公主说起了梦话。
赵光义默然。
轻抚女孩儿面颊。
有些真相，还是要自己发掘才好。
别人说出来就不是秘密，而是残酷的现实了。
所以嘛，赵玥明还是要悠哉悠哉的，没心没肺地欢乐嬉闹才好，糟心事交给大人们管。
处理好了小公主，剩下那只丫头才是让赵光义头疼的。
她的心思太玲珑了。
什么都能猜得到的。
但这次他有自信，她猜不到。
猜到了就不会哭了。
她很坚强。
比她的哥哥要坚强一点。
夜听和那个钻牛角尖的，叫犟。
“姐姐睡着了吗······”
夜听澜静静地坐着，见赵光义走出来，她伸长脖子，朝里屋看了一眼，似乎听到了均匀的呼吸声呢。
“睡着了。”
掏出手帕，替夜听澜擦干脸。
“雪在脸上都不知道。”
她吐了吐舌头。
缄默无言。
还是赵光义先开的口。
“说吧，大冷天的，找我什么事？”
夜听澜的目光炯炯有神，明亮得仿佛天上的星星。
“我不想只学琴棋书画了，我也要像哥哥那样练武。”
赵光义嘴角抽了抽。
和陈衣雪一个性子。
但没有拒绝的理由啊······
一时间头疼起来了，帝王皱了皱眉。
“那你有合适的武功吗？”
赵光义松了口，堵不如疏嘛，虽然陈飞绝这家伙死脑筋，一定要等到一定时候才肯疏。
丫头从袖子里掏出一本厚厚的，古老的书籍，放到赵光义面前了。
赵光义只是看了眼封皮，脸就憋成了猪肝色。
“哪里来的？”
心情不美丽了。
这本书是郭将军的绝学。
就是小丫头的生父写的武功，兜兜转转的，不知怎么，又从他的藏书阁某个隐秘的角落跑到夜听澜的手里了。
还是他花了好久藏好的。
就怕这两只哪天看到了想学。
夜听和去学北冥鸿的刀。
夜听澜抢回了书籍。
“高公公给我的，说这本与我有缘。”
赵光义沉默半晌，做了好几个深呼吸，微微一笑。
“这本《降龙决》不适合女孩子，换个什么落花剑，流水剑啊不好吗？”
夜听澜果断地摇了摇头，她就喜欢《降龙决》，里面那个掌法很帅，很厉害。
有十八招呢。
够学好久了。
“林将军帮我看过了，改得适合女孩儿练了。”
一觉醒来，身边全是内鬼，赵光义微微眯起了眼。
他觉得他拳头硬了，梆梆硬，能一拳一个小朋友。
也能一拳一个爱卿。
“那你就练吧。
有什么不懂的问我就好。
还有，别太辛苦，给练岔儿了。”
鬼使神差的，他还是答应了夜听澜，小丫头用力点了点头，很宝贝地抱紧书本，向自己的屋子走去。
“等我长大，我来保护爹。”
她忽地喊道，赵光义一愣，她就跑远了。
说大话的小丫头，还保护他呢。
他不用别人保护。
但······大概明白。
这丫头心思从哪来的。
无论是淮苏还是益阳，夜听澜永远是被人保护的那一只。
出了事以后才发觉，倘若自己有力量，是不是也能守护珍重之人了呢。
赵光义目送她远去，向屋中熟睡的女孩儿道了一声晚安。
他不想破坏她们的美梦。
他守护不了自己爱的人。
但她们可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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